CP:侯卿X螢勾/阿姐
上山那天除了孫裴之外,亦有其他一起下山的弟子挑選徒弟,焊魃因為無法跟著進去,決定留在山裡無人的地方,臨時給自己搭了個居所,方便隨時去探望師姐弟兩人。
「侯卿老弟,你放心去吧!我習慣在山裡的生活了,阿姐如果無聊也可以來我這裡。」
「麼嘛躂!(沒問題)」阿姐眉開眼笑地點著頭。
孫裴跟著三人,不斷地觀察著阿姐,除了作為醫者的原因,更是對這女娃娃的變化感到好奇。
今日在正式出發上山前,昨天還是個沉穩精明像個大姐的人,清晨一起床就像個活潑的小妹妹,看來徒弟說過的附體症狀便是如此!著實有趣!孫裴手握摺扇,敲著掌心思考著。
然而阿姐一看到侯卿卻馬上大哭,整個人又自動掛在他身上不肯下來。
「弟!嗚嗚嗚!好可怕啊!那個瘋子居然有戀童癖!」阿姐對那天可怕的經驗仍記憶猶新。
「……你能不能先下來?」眾目睽睽之下被人這麼抱著,侯卿那厭世的表情倒是逗笑了孫裴。
「喔,這又是哪裡?我覺得好像過了很久……」阿姐吸著鼻子從侯卿身上爬了下來,揉著眼睛問道。
「嗯?這裡是王屋山,你生病了,正要帶你去看大夫。」侯卿察覺到阿姐似乎沒有這段期間的記憶,沒有多提,反手拿了張手巾要阿姐擤擤鼻涕。
孫裴自然是也發現了,默默地記了下來,看著徒弟如此熟練帶娃的模樣,又忍不住偷笑。
「這個小哥哥是誰啊?」阿姐終於注意到旁邊還站了個陌生人。
「小妹妹你好啊!在下孫裴,是個大夫。」
「我不是小妹妹,我是阿姐!旁邊這是我弟!」
「我知道,你弟現在是我徒弟,今天正要帶你上山呢!」
阿姐眨了眨大眼睛跟他就這麼閒扯了起來,孫裴倒覺得女娃可愛得緊,但他可沒錯過徒弟那泛著不滿的表情。
侯卿以前習慣了螢勾的冷若冰霜,但阿姐跟誰都這麼自來熟,突然令他有點不是滋味,怎麼就有種女大不中留的錯覺呢?
跟焊魃道別後,三人跟著隊伍一同上了山,一路上同行的人幾乎都被阿姐認識了一圈,孫裴忍不住跟侯卿聊了起來。
「我說徒弟啊,你這姐姐換了個性格後怎麼就這麼活潑呢?是個人才啊!」
「師父,那是你還沒見識過她惹麻煩的本事。」
「徒弟,師父不瞞你說我也有個姐姐,雖然小時候我常常嫌棄她,但還不都得讓著嘛!你好好努力吧!」
「……」侯卿掩面無語。
***
一行人終於抵達了山頂,皆被眼前懸崖峭壁上的亭台樓閣與周圍美麗景致所震驚。
不愧是隱世多年的宗派!侯卿打量著周遭環境,也被這山水環繞、景色空靈的地方吸引。
「有品!」他不禁讚嘆道。
阿姐更是被眼前那一大片藍紫色花海給吸引,拉著侯卿便想過去。
「那邊是先代師祖留下的花海,晚點再去逛吧!拜師大典要開始了!」孫裴立刻提醒兩人。
大門派果真講究!侯卿跟上師父的腳步,讓阿姐先去房間裡別亂跑。
眾人見孫裴這次居然帶了徒弟進門,不免紛紛好奇著,孫裴本以為侯卿會反感這等場面,但看他無甚反應也就放心了。
「我第一次正式收徒弟,大家驚訝了點,你別放心上啊!」
侯卿看了看這實則比自己小許多歲的少年,聳了聳肩。
「師父,你無須擔心,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侯卿毫不在意地說道。
孫裴看著身旁這個看似毫無存在感,但實則不容忽視的男人,發現自己似乎撿了個不得了的徒弟啊!
孫裴所在的門派聽說原本位於終南山隱密之處,後因唐朝晚期戰亂四起,門人也漸漸四散各處隱居了起來,這裡便是其中一個分支。
而孫裴年紀輕輕卻因為天賦異稟,在醫術方面造詣極高,聽說現任門主也有意將位子傳授予他,在他之上還有幾位同門,其中一個便是旁邊那位不斷打量侯卿的女子──魏蕪依,也是孫裴的師姐,侯卿好奇地看著周圍環境,就是對人沒興趣,不免引起其他弟子及長輩的不悅,但一看是孫裴收的弟子,又不免添了幾分好奇。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讓挑剔的孫裴給看上當徒弟?人群中有些人開始竊竊私語著。
髮色跟一般人也不一樣,不過模樣生得倒是俊俏……女弟子們倒是對侯卿有興趣得緊。
真是麻煩……想起以前仗著螢勾在玄冥教中的絕對實力,侯卿一向過得逍遙自在,無須理會他人的閒言碎語,現在都得靠自己了。侯卿嘆了口氣,配合著師父將儀式走完後便去找螢勾了。
***
提前抵達安排給侯卿的住所,阿姐好奇地在房內轉來轉去,當然在意識裡的螢勾也是。
以後要在這裡生活一陣子了,別給侯卿添亂,知道嗎?螢勾對待阿姐有時候像是對待妹妹一樣,可能是習慣了當大姐,這才對阿姐多了點耐心,不然用她的外表總幹些令她無語的事情真的很丟人。
知道啦!不過你不想出來嗎?阿姐忍不住問她。
反正我現在身體是個小孩子,就讓你出去好了。這地方人多嘴雜,挺煩的。螢勾也懶得應付其他人,阿姐在這種時候就很方便。
可是這地方女孩子很多咧,你就不怕弟弟看上了哪個小姐姐嗎?阿姐這麼一問,螢勾反而愣了一下。
弟弟長得這麼俊肯定很多小姐姐會喜歡,反正都同住一個屋簷下了,乾脆我們就先下手為強?阿姐一臉理所當然,也沒想過自己的話有多驚世駭俗。
你別亂來,要是你給侯卿惹麻煩,我一定跟你沒完!螢勾惱羞成怒道。
好嘛!明明自己就很想要還嘴硬!阿姐嘀咕著,螢勾不再理會她。
「弟弟好慢啊!」阿姐忍不住躺在床上嚷嚷著。
「我回來了。」說人人到,侯卿前腳剛踏進來,孫裴也後腳跟著過來了。
「徒弟,你們剛來此處還不熟悉環境,我帶你們出去轉轉吧!」
「好啊好啊!」阿姐興奮地拉著孫裴的手,開心的點頭。
看著阿姐和自己師父那麼親近,難得被無視的侯卿,臉上不自覺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
明明自己才是跟她比較親的人,怎麼就……他就是忍不住吃味。
「弟~你好慢啊!快走啊!」阿姐見他沒動,又回過頭去拉他的手。
「螢勾,就算他是我師父你也不能亂牽手,知道嗎?」教育小孩要趁早!侯卿語重心長地說。
「嗯?我知道了!」阿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把師徒兩人的手給交疊在一起。
「他是你師父,那你牽好吧!小心別讓他摔著了!」阿姐一本正經地說著。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後皆感到一陣惡寒,迅速地把手給甩開了。
孫裴一看侯卿瞬間黑著臉,忍不住大笑。
「徒弟,我看你是前路多舛啊!」
***
一天下來,兩人被孫裴帶去門派內四處閒晃,許多弟子也都認識了這對「姐弟」,最後三人來到一開始看到的那片花海,阿姐馬上就去追蝴蝶了,高興得很。
師徒二人站在樹蔭下,剛剛也一路上聊了不少螢勾的病況。
「徒弟,為師這一天和那個叫阿姐的小姑娘聊下來,以我的看法而言,她可能只是螢勾姑娘一部份的性格體現,你不也提過兩個人出現時不但個性相反,行為也大相逕庭嗎?」
「師父可有解?」侯卿立刻問道。
孫裴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又道:「這樣的病症我也是前所未見,師父盡量一試,這樣的性格轉變雖然不見得有解,這幾天我可以先看看小姑娘的身體狀況,這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好的,你也好好學醫,避免你姐姐心急之下胡亂試藥,反倒將身體弄糟了。」
「是,師父。」直到現在,侯卿才對這個師父發自內心的信任,恭恭敬敬的對先離去的孫裴背影作揖。
「咦?你那個小師父回去啦?」阿姐手上拿著個藍紫色的花圈,明顯編得很粗糙,看起來都快散了。
「師父先去忙了。你這編得也忒難看,給我吧!」
阿姐嘟著嘴,將花圈拿給他,只見侯卿坐了下來,心靈手巧的將花圈重新編好,直接套在她烏黑的髮頂上,阿姐不好意思地搔著臉頰笑了笑。
「嘿、嘿,謝謝弟弟!」說完,小女孩開心地湊上前往侯卿臉頰上親了一口,紅著小臉就跑掉了。
還沒反應過來的侯卿被她這樣一個動作直接弄懵了,呆了好一陣子才眨了眨眼睛,嘴角不受控的上揚著。
螢勾偶爾這樣還是挺可愛的。侯卿這麼想著,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
隔天兩人起了個大早,侯卿也要開始跟師父孫裴學習,但阿姐不想自己一個人待著也要求一起去,孫裴也沒阻止就答應了。
孫裴的醫治時規矩多,教書時更是高規格在要求學生,所以儘管他試著教過其他弟子,但基本上沒人能捱超過一個月,眼下三人在孫裴的屋內,氣氛格外地沉重。
侯卿目瞪口呆地看著桌上跟座小山一樣的書,坐在他身旁的阿姐更是看得瞠目結舌。
「這也太多了!」阿姐驚嘆著,打開其中一本又放了回去,因為她完全看不懂在寫什麼。
「藥王祖師爺的智慧博大精深,《千金要方》與《千金翼方》各有三十卷,涵括了各種症狀、藥方及養身之道。」孫裴手執折扇,開始認真講課。
侯卿已有基礎在先,自然是聽得明白,阿姐可就不是了,不到一個時辰她就坐不住,向侯卿作了個揖,小臉嚴肅道:「姐我不行了,弟弟你多保重!晚飯見!」然後一溜煙地直接跑了出去。
孫裴見狀哈哈大笑,侯卿則是無奈地撫額嘆氣,認命的繼續學習。
不需要學習的阿姐自然也沒閒著,跑下山找焊魃玩兒去了。
「弟~我來看你啦!」阿姐的腳程很快,馬上找到了焊魃在外臨時建的木屋。
焊魃見阿姐來找自己,也眉開眼笑的,兩人合作無間的繼續幫屋子添點簡易的家俱。
「阿姐,你怎麼今天就自己跑出來了?侯老弟呢?」焊魃好奇的問。
「他在忙著學習呢!他師父今天也沒空,說明天再幫我看病。」
「不說了,弟~你幫我做點吃的吧?估計等晚上弟弟就餓了,那書可是跟山一樣高呢!……」阿姐滔滔不絕地對著焊魃說著這兩天在山上的所見所聞,焊魃聽著聽著也很是入迷。
待到傍晚,阿姐就拿著一大籃食物回到山門,回到侯卿房內卻沒看見人影。
「咦?人呢?」阿姐正疑惑著,卻發現螢勾想出來了。
我去找他吧!等等吃飯你再出來。
好咧!
再睜開眼,原本充滿元氣的女孩瞬間轉換成氣質冷然的少女。
大概又是學習得廢寢忘食了吧?螢勾想起侯卿以前熱衷於某件事情時的習慣,還是心軟的拿了點吃食去找他。
到孫裴屋外,螢勾果然看到裏頭的燈還亮著,敲了敲門也沒人應,便直接進了屋,只見書案前只剩侯卿一人還在看書,孫裴早就不知道上哪去了。
侯卿整天下來不過看了接近五卷,螢勾知道他記憶力一向很好,但那書別說阿姐了,就連她看都覺得吃力,不得不佩服起自己師弟,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他旁邊看著他。
「螢勾,你先去吃飯吧!不用等我……」侯卿以為是阿姐回來了,習慣性的直接揉了揉對方頭髮,也沒發覺換了個人,繼續翻著書卷,眼皮都沒抬一下。
螢勾沒想過自己也有被摸頭的一天,更是不敢吭聲了,瞬間想到昨天阿姐的舉動跟那些話,突然鼓起勇氣也學阿姐在侯卿臉上輕啄了一口,小聲地說:「不趕快吃的話,焊魃做的晚飯等會兒就被阿姐通通吃完了。」然後這次侯卿發呆得更久了,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滿臉不自在的螢勾,臉上的驚訝比昨天阿姐偷親他更是只多不少。
「……」糟糕…….這心跳怎麼更快了……侯卿不知所措的想著。
「你自己快點,我、我先回去了!」被他看得也很緊張的螢勾,耳根子紅紅地轉身就溜了。
這下就算是侯卿也無心看書了。
螢勾自己做這種事比阿姐的殺傷力還要強啊!侯卿手巴著口鼻,耳朵也跟著燒了起來。
……他還是先冷靜冷靜再回去好了。
***
另一邊,孫裴正被自己師姐魏蕪依給纏上。
「師姐?這麼晚了有何要事?」孫裴冷著一張臉問,擺明了不悅,這女人平時最愛欺壓他,找他通常沒什麼好事。
「師弟,你這次居然收徒弟了?不過他看起年紀比你大上許多,沒問題嗎?」魏蕪依也討厭自己這個才華洋溢的師弟,害自己平時沒少被師父做比較。
「這好像不關你的事。」
「哼!三個月後的考核評斷就期待你那個徒弟能夠順利通過了。」囂張得說完話後,魏蕪依扭頭便走。
這師姐都被師父師母寵壞了,孫裴深感厭煩,想到她口中的考核,頭又忍不住痛了起來:「糟了!忘了跟徒弟說還有這事……」
***
侯卿這一冷靜便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回到房間時,螢勾早就睡著了,單看睡相八成是阿姐,一雙女孩的腿就這麼隨意的裸露在外,侯卿簡直尷尬到無法直視,給她蓋好被子後就跑到屋外的樹上休息去了。
這樣一想螢勾還挺狡猾的,招惹完他就自己躲起來,然後放阿姐出來纏著他,他根本躲都沒地方躲……侯卿搖頭嘆氣,臉上盡是無奈的笑意。
「不想了,明天還要繼續看那堆醫書呢!」他打個哈欠,疲累地閉上眼。
***
第一次給門徒的考核,通常是在剛入門後的三個月,如果沒有通過就會被判失去繼續留在山上的資格,之後則是每年考核一次,以確保門徒的素質,且不得徇私舞弊,當侯卿聽完孫裴的說明後,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居然沒問題?孫裴一臉訝異。
「考核學習成果本就合情合理。」侯卿眼不離書的回應著,反正泣血錄不能用也好,他們玄冥教的身份也不宜在這裡暴露。
「師父知道要考什麼嗎?」他平靜地隨口一問。
「到時候第一關要考的是藥材的各種功效,第二關是臨場配藥,就剛入門的弟子而言能熟記這些就很了不起了。」
「恩,明白了。」侯卿又拿起下一本繼續翻著,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就這點反應?孫裴突然搞不懂自己這徒弟了。
「師父放心,三個月,足夠了。」
***
因為侯卿專注地在研讀師父佈置給他的功課,孫裴決定先替螢勾診治,但今天是阿姐出現,難度卻是難上了許多。
「小師父,我能不能不要吃藥?」阿姐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的弱小無助,語氣更是委屈得不得了。
這已經是第三次的討價還價了,孫裴決定祭出最後一招。
「阿姐乖,你弟弟很擔心妳,吃完藥給妳糖吃?」孫裴端著一晚藥,好聲好氣地勸著。
聽到侯卿擔心,小女孩猶豫了幾秒,點點頭說:「……好吧,糖也要給我喔!」
還好還好,哄孩子真難……孫裴盯著阿姐把藥乖乖喝完後,拿出一顆糖給她甜甜嘴。
「呦!師弟何時這麼會哄孩子了?」魏蕪依冷嘲熱諷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人毫不客氣地直接走進來,眼睛上下不停地打量著阿姐。
聽到不速之客的聲音,孫裴一張臉瞬間冷了下來。
「這是我的病人,妳若無事可以去關心妳那幾個新收的弟子。」
阿姐吃著糖,看著眼前這個美艷的大姊姊,又轉頭看著冷著一張臉的孫裴,有種不妙的預感。
「哼,你管我去哪?」魏蕪依也不理他,整個人走到阿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次又撿了個什麼病症的病人,我倒是好奇的緊。」
魏蕪依只要孫裴每次帶了個病人回來,都會忍不住想要和他一較高下,看看誰的醫術好,以前孫裴讓著她也是因為她是師父的女兒,但眼前這個女娃可不是她能亂碰的。
「我勸你這次別來搗亂,她是我那徒弟的親人,你要是招惹了他,我可不敢保證你的下場。」孫裴冷冷地提醒道。
而透過阿姐看著這一切的螢勾,發現這孫裴應當是對他們的身分有所猜測了。
「你才管不著我!」魏蕪依惱羞成怒道,朝阿姐伸手也要把脈。
「呃……我覺得你們的關係太過複雜!自古以來攙和到複雜的關係裡通常沒什麼好下場,告辭!」阿姐一個閃身便躲過對方伸來的爪子,連珠炮的說了一堆後便跑得不見人影了。
算你機靈。螢勾難得的稱讚了一下阿姐。
那是!阿姐得意洋洋地抬高下巴。
孫裴憋著笑,看魏蕪依氣憤的走人,心裡那叫一個解氣。
***
之後阿姐自然又是下山去找焊魃玩了,順便蹭一頓飯。
焊魃閒來無事,早已將居所佈置好,令阿姐讚嘆不已。
「焊魃弟弟你真能幹!有沒有考慮娶老婆啊?」阿姐熱心的提議著。
焊魃最近一直被誇獎,總覺得不好意思,聽到阿姐的提問忍不住嘆了口氣:「當、當然想啊!可是人人光是見到我的外表就退避三舍……」
見焊魃如此,和他相處多年的螢勾也忍不住嘆息。
阿姐發現兩人的情緒都有點不對,提議道:「不然相親吧?」
相親?你要怎麼相?螢勾質疑的問她。
「山上人美心善的小姐姐那麼多,我先幫弟弟畫個畫像,再介紹一下弟弟的優點,總有人會欣賞他的!」
焊魃眨了眨眼,抓了抓自己頭髮,猶豫的半晌還是答應了。
你倒是積極。螢勾雖然也很關心焊魃,但從來也沒有主動幫他做過什麼。
「放心吧!交給我就對了!」
本來要由阿姐要畫的,但那畫工實在令螢勾看不下去,主動出面幫焊魃畫了畫像。
日落時分,阿姐帶著那張畫像跟晚飯去看侯卿,侯卿這次就有特別注意是誰出來,看是阿姐反而幽幽地嘆了口氣。
「弟弟嘆啥氣呢?先吃飯啦!昨天你都沒吃,太浪費了!」阿姐唸著,順便把焊魃的畫像掏出來跟侯卿炫耀,說著明天有空就去幫焊魃相親。
沒吃飯也是因為某個始作俑者好嗎?侯卿見螢勾躲了起來,放下手中的書卷,仔細端詳那張畫像。
「嗯,是螢勾的手筆。」侯卿懷念似的看著上頭的一筆一畫,眼裡不自覺流露出溫柔的目光。
「咦?我以為你喜歡的焊魃畫的那種呢!」阿姐已經不客氣地吃起了晚餐,疑惑的邊吃邊問。
「焊魃畫的自是不錯,我姐小時候教的我們,不過她很少畫。」為了區分兩個人格,侯卿只有在阿姐面前稱螢勾為姐姐,畢竟這麼多年以來他們的確相處得像姐弟。
「你幹嘛都不叫我阿姐?」阿姐對這個不滿很久了,弟弟總是螢勾螢勾的叫,就是不叫她阿姐!
「你又不是我姐。」何況本來就只是師姐弟,哪能亂叫!
「哼,你把她當姐,你就確定人家真把你當弟弟了?」銅錘腦瓜子!
「你!我就偏要叫你螢勾!」
「叫姐!」
在意識裡看著兩人幼稚的吵架的螢勾,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她一點也不在乎稱謂的問題啊……
「到底叫不叫!」吃飽飯後,兩人還在吵,只見阿姐粗魯的一腳踩在桌上,一手還拿著雙筷子指著侯卿。
偏偏侯卿這人一向強迫不得,越強迫他越愛唱反調。
「我偏不!」
「你個瓜娃子!」正當阿姐打算衝上去扁侯卿的時候,螢勾終於受不了了,直接出來換人,偏偏身體已經撞上侯卿,兩個人直接跌在地上,螢勾正好壓在侯卿身上,說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呃……你們吵醒我了。」螢勾吶吶的說著,不敢讓他發現自己其實都聽到了。
「螢勾,我雖然從前把你當姐姐那樣看待,但現在…..」侯卿努力想解釋來著,卻發現自己也有詞窮的一天。
「我說徒弟!大半夜了,你們姊弟倆吵架注意一下音量行不行……」好脾氣的孫裴也被吵得不行,走過來便看到這麼個曖昧的場面,然後又裝做啥都沒看到的默默退了出去。
兩人像被電到一樣,馬上起身站好,一個搔著臉頰,一個抓了抓後腦勺,就是不敢看對方。
「我是想說,其實怎麼叫都可以,你們高興就好,別老吵架……」螢勾清了清嗓後說道。
「喔,知道了……」侯卿乖巧的點了點頭,隨後又補了一句:「太多人叫你阿姐了,我就想叫你的名子。」語氣委屈得很。
「那就隨你吧。」螢勾根本不敢看他,想起昨晚自己孟浪的行為,再次落荒而逃。
嗯?她跑什麼呢?侯卿歪著頭,突然反應不過來。
「啊!剛剛忘記問她昨天那是什麼意思了……」他喃喃自語著,邊收拾著桌上一片狼藉,邊覺得自己還真像個老媽子。
***
過了將近一個月後,侯卿終於把那堆書給翻完了,這段時間因為阿姐跟侯卿鬧著彆扭,都忙著幫焊魃相親,但還是沒有哪個女孩子願意認識焊魃的,不免令阿姐覺得沮喪。
這些日子在孫裴的治療和調理之下,螢勾的身體比起之前要穩定得多,雖然到了夜晚還是易感寒冷,但運功已經無甚大礙了,她甚至發現自己的功力比起以往的確有所提升,只是每每動用到內力,她的意識便會受到小孩的身體限制而縮短,這件事她還沒有告訴侯卿,因為她不想讓他在這節骨眼上有多餘的擔心。
不過自己的身體被養得不錯,除了藥物上的調理之外,也多虧了阿姐的好胃口,螢勾照著鏡子看著自己如今圓潤可愛的臉龐,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生氣。
反正接下來侯卿跟孫裴天天都得外出採藥,就讓阿姐去跑一跑好了,螢勾看著那個很久沒用的百寶囊,決定先把阿姐之前亂撿的垃圾都扔一扔。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怎麼連這種東西都有......」螢勾小小的身子幾乎都快埋進包裡,邊清邊罵阿姐,沒注意到有人在她身後。
「螢勾你在幹嘛?」侯卿一進門便看到螢勾兩條白晰的腿掛在包外晃啊晃的,眼睛不自在的瞟向一旁,清了清嗓子問道。
「整理包包啊!阿姐每次都撿了一堆奇怪的東西往裡面放,不清一清明天怎麼給你們裝藥材......」螢勾碎碎念著,突然愣住,發現自己居然也讓阿姐傳染惡習了,她努力用著平靜無波的表情站定,卻無法控制自己臉上的熱度。
侯卿努力的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語氣盡量放柔的說:「那個包也該補補了,給我吧!」
螢勾飛快地把包包扔給了他,面紅耳赤的說了一句:「我、我先去找孫裴了,他今天還沒給我看診呢......」
可不能每次都讓她這麼溜掉了!侯卿心想著,大手一撈便把小女娃撈到自己懷裡摟著。
「你幹嘛?放我下來!」螢勾瞪著他,紅撲撲的小臉卻洩漏了自己的情緒。
「我不。我還想問呢,上次你親完就跑......」侯卿說到一半,嘴就被一隻小手給摀住了。
「那、那是......」螢勾結結巴巴的,連句話都說不好。
唉,太可愛也是很令他困擾的。侯卿忍不住吻了吻她的手心,螢勾整個人像被燙到一樣,用力一個掙脫後就跑了。
看來還是盡快找到方法讓螢勾恢復原狀吧......看著空落落的手,侯卿一臉可惜地想著。
***
為了兩個月後的考核,幾乎所有新入門的弟子都必須在這個時候跟隨各自的師父去山裡採藥,畢竟配藥這一關會耗去不少藥材,畢竟人也不少,孫裴便帶著侯卿和阿姐去自己常採藥的地方,當然焊魃也來幫忙了,畢竟山路這一個月下來他也摸熟了不少。
「阿姐,這個給你用吧!中午太陽大,可別曬著了。」焊魃給阿姐的包包上做了個遮陽的架子,還掛著不少送病紙娃娃,阿姐很滿意焊魃這個禮物,之前和侯卿的不愉快就這麼被她拋諸腦後了。
「焊魃弟弟撩炸咧!」阿姐笑得很開心。
「有你這麼寵姐姐的嗎?」孫裴汗顏不已。
「你個瓜慫!這是我弟!當然對我好了!」
「我雖然也有姐姐,但從小都是被欺負的那個啊!」孫裴想起已經出嫁的姐姐,忍不住抱怨起來。
「好吧,看你也叫我阿姐的份上,今天就幫你一把!」阿姐笑得一臉得意。
孫裴不明所以的看向侯卿,侯卿也揹著藥簍,只是一大早就跟他借了幾味比較少見的藥材,也不肯說要做什麼。
「想早點結束這無聊的差事罷了。」侯卿見四下已無人,招手叫了阿姐來。
「阿姐會採嗎?」孫裴疑惑地問。
「之前有教她認得一些,以防萬一。」他拿起其中一種藥草,給阿姐嗅了嗅,然後……孫裴就見阿姐朝某個方向衝了出去。
「這裡這裡!多得很咧!」阿姐在遠處大喊著。
「這都行?」孫裴錯愕地眨了眨眼睛。
「螢勾的鼻子一向靈敏。」侯卿解釋著。
他這輩子還真沒見過這種把姐姐當獵犬使的弟弟……孫裴覺得自己的世界突然顛三倒四了起來。
「你這樣不怕另一個姐姐生氣啊?」
「她出來倒好,她已經躲我躲好幾天了。」侯卿語氣瞬間降到冰點。
徒弟這時候好可怕啊……孫裴默默為螢勾捏了把冷汗。
「徒弟啊,不是師父要說你,女孩子臉皮薄,你也得多顧著人家的心情啊……」
像是聽到了什麼新奇的東西,侯卿看著他問:「師父這是何意?」
「為師看得出來你們也並非親姐弟,但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是吧?」
「師父猜得不錯。」侯卿不明白孫裴問這話是何意,滿臉的疑惑。
「天天混在一起像朋友又像家人對吧?可能有時候還有點像兄弟?」
侯卿繼續疑惑的點著頭。
「所以你有跟人家說過喜歡她嗎?把她當成女孩子那種喜歡?」孫裴嘆了口氣,很想拿扇子敲敲徒弟這榆木腦袋,怎麼遇到感情事就這麼的不開竅!
「這......沒有。」
「那你還亂佔女孩子便宜!那要是我姐,我非得先把你這臭小子揍一頓再說!」要不是比侯卿矮,孫裴早就朝他腦袋上拍下去了。
「師父,你罵我的語氣怎麼跟我以前的師父這麼像?」侯卿抓了抓頭髮,難得反省一次。
「記得要跟人家說清楚!知道嗎?」
「知道了。」
「為師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有些事情錯過了那就是錯過了.要珍惜啊......」孫裴面露愁容地說完話,又繼續趕上前方的阿姐和焊魃了。
侯卿低著頭想了想後,也跟了上去。
他那時候並未料到,現實對他和螢勾而言竟是如此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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